清露顺着叶渠流进来，从石缝上溢出去。烈阳斜打上水面波光粼粼，一半亮堂，一半落荫。
这里有单面透光法阵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怨冥转过身来，抵上琉璃的额头，“灵魂联结...”
回旋舞——凭借骑枪长度占据攻守优势的主打技。
这些是骑士的基础技能，怨冥多少知道。
跃空闪——以高位快速进攻,凭借持盾优势，可以避免跃空时无法闪避的弊端。
是骑士少见的花哨的技能之一。
圣光斩——以光系骑士为主，以光刃辅剑刃，以元素攻击补足攻击距离劣势。
或者说没有圣光的骑士并不被认为骑士。
防御反击——字面意思，是骑士的基本素养。
——到此为止
这是【灵魂联结】，是怨冥通过单方面解除灵魂壁垒使对方直接通过自身理解了解相关信息的能力。
空间之力·传送门——以稳定的魔法框架组织虚空裂缝愈合，便于进出。
空间之力·旋风——向虚空裂缝生成时的对流施加偏向力而形成的气旋。
精灵之力·召唤——召唤师的基本功。
精灵之力·瞬移——完全依赖魔法改变自身的空间坐标，不需要体能提供初速度，魔法师泛用，但需要精灵指引非常明确的坐标。
“这是冒险者应该掌握的东西，你独立升到了60级，一方面已经比普通60级的人强了，”怨冥说，琉璃在不产出经验球的深渊依然靠悟性达到60级，这非常困难，可能是反复的练习她的绝技做到的，也就因此存在极限，“一方面远不如别人。”
“...”琉璃在信息接受的感觉中思考了许久，站起身回到地上,三重法阵——遮光、滤水、着装——很自然地画过琉璃的身体。
“这...学得好快。”我看出来了，怨冥的一个眼神就让琉璃找到了一个空间能力者的孤高的资本。
从粼粼波光中抽出琉璃骑枪，从左挥到右边，一挥，就发现哪里不对，然后又收了回去。
“怎么了？”
“我用的不是镰刀啊。”琉璃说。
她刚刚，可能是把骑枪用成镰刀了。
我看看怨冥的反应，她在尴尬地傻笑，她可能没想到琉璃会一成不变学走她刻在灵魂的东西。
“毕竟是我的直接经验，不直接适用她。”
灵魂信息实在太过于主观，另外，这更多地体现在灵魂能力者们从来精神不正常。
琉璃又伸左手，左手是辅助手，她一抬手、一发力......就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流光琉璃护盾。
“你是不是.....”我看琉璃对着自己的法术发愣，就知道她又有问题了。
“我顺手了。”她拿捏着左手找感觉。
“对绝大多数空间能力的人而言...像我这样的...”怨冥说“都是把【传送门】用肌肉记忆了，你用我这种感觉释放的，应该是对你来说最熟悉的技能。”
熟悉到什么程度——我看着那个出没自如的魔法盾，仿佛这个盾是生长她的手上的。
“嗯....或许完全使用护盾魔法当盾牌是她的优点。”我觉得琉璃有她的特色。
“嗯.....虽然这牺牲了其它魔法和依赖盾牌使用的骑士技能。”怨冥当然也清楚利弊，“不过说的也是。”
“甚至不需要铠甲。”
“确实是这样。”
慢慢地、慢慢地，琉璃有了自己的判断，抽出骑枪....扎步....一枪刺入虚空，手部细微的动作带动枪尖螺纹翻起来虚空的流动，
碧绿的螺纹射流飞速转成了一个锥形有在直径压到最小时迅速扩散消失。
“好险没打到墙板。”怨冥没看上这招不成型的枪刺。
普通的【圣光枪】像金枪鱼的射流，那么琉璃的这一枪，可能称不上【圣光枪】。
琉璃倒没有失落的心态，想了一会，似乎在总结什么。
“就叫流光琉璃杀吧。”
....我本以为她在反思自己的用功不足，她原来是在讲究技能的名字。
怨冥也便高兴自己对她有帮助，用四指在视野中框出沉浸其中的琉璃，悄悄跟我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凑到她视线中间，“人体。”
“是充满未来的灵魂。”
“没有充满未来的肉体吗？”
怨冥眯着眼睛微笑，“没有，血肉没有未来。”
琉璃走回来， “龙神大人会魔法吗？”
“可以会。”我留一份倔强，“。”
“那是会还是不会？”
“可以会就是说我现在不需要。”
“你是天才？”
“我是充满未来的血肉。”
“嗯....”她不接我的话题，“我觉得魔法也只是技能的一种。”
“确实。”我也觉得， “比较特殊的一种。”
“那么成为魔法师的标准就不是会魔法，而是不会其它技能。”
“有道理。”我也觉得。所以她的定位是骑士，不是空间魔法师。
怨冥默默想了会又自顾自地点点头，她也不是魔法师，她是召唤师。
水池边有刻画洗澡魔法，大概魔法师可以比其他职业接近平民。
精灵之光会送来热的花茶，我只能看到它们凭空消失，如果有元素视野，应该能看到它们离开的路径。
有机会，我也学些魔法吧。
“对了，召唤师魔法和魔法师魔法什么区别。”
“魔法师对魔法天赋要求要高很多，大多一生钻研魔法不涉世，用的是些毁灭性的魔法，而召唤师属于以法辅战，侧重沟通能力与交际圈，辅助性的魔法多些。”
“好像没怎么见你用过辅助魔法。”
“有，决斗、空间翼、庇护，这是60级召唤师的三大绝技。”
“庇护？”
“受到远超承受范围的攻击就可能会被精灵之力庇护。”
“只是有可能吗？”
“只是有可能。”
“空间翼呢？”
“通过空间精灵之翼在空间坐标上移动，空间翼是不消耗体力的。”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决斗呢？”
“自身战斗力与受到的伤都大幅度提升。”
“这不是自损的黑暗魔法嘛。”
“不被伤到就没有负面效果。”
决斗与庇护是天作之合，我如果说，就像概率miss的玩具熊与减防加攻的玻璃刀一样.，可以明白吗？
“作为绝招却没有攻击性，召唤师的技能槽未免掉价了。”
“你是不是对召唤师有什么误解。”
“啊？”我想想，“对了...还有召唤物。”
确实，凭借召唤物的数量与战斗手段，召唤师没有必要进行多余的战斗。
“召唤魔法才是召唤师的本职呀。”
“是这回事....”我笑了笑埋到水下。
怨冥她们洗完身子又去换了衣服，换成女孩子们常见的服饰。
“你们来旅游了吗？”
“这也是冒险的一部分。”怨冥可高兴了。
“也该离开了。”琉璃像之前离开黑龙岛的怨冥一样。
怨冥温柔地整理一下心态，“你这一路上可不会有太多时间伤感，拿着。”
“诶？”琉璃接过菱形的卡片，上面有高阶骑士认证，冒险者公会送来的。
“像一个普通的冒险者一样努力吧，你的路还远着呢。”她又拿出一张宣传报，“圣空骑士选拔，去了解一下加入圣空的都是什么人吧。”
——花园岛——
花园岛是被深渊分开的空域交界岛，靠近风龙神空域这边是圣空的管辖疆域。
参加选拔的大多为骑士，他们比其他人清楚服务正义与保护和平的思想，或者说加入圣空骑团应该是每个成为骑士的人都会尝试的事。
怨冥已经在观众席坐了好一会了。 “似乎很严格呀。”
“以你的能力也觉得严格吗？”
“不是考题的问题，”初次选拔只是让他们对战，参考表现。“是旁观的人，听说为了避免黑龙神教混入圣空，观众的洞察意识都很尖锐。”
“怪不得要大力宣传，可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幽灵说的。”
场地上，终于轮到琉璃上场了。
她们观察了很久，学习平时的大家用些什么技能，行些什么礼仪，琉璃平时的是标准的骑士礼，这点没有问题。
“我们要参赛到总部吗？”
“哪闲心参赛呀。”
“不是来参赛的吗？”
“是来接触社会社会，”怨冥深思熟虑，闲着没事就打趣我，“这里有你喜欢的女孩吗？”
“没有。”
“挑一个最好看的吧。”
“除你之外吗？”
“除我之外。”
“那个吧。”
“描述一下。”
“白毛，裸腿，看起来也不吵闹娇气。”
“原来如此。”怨冥记住了我的要求。
“你要染白吗？”我
“不。”她目光收回到上场的琉璃身上。
琉璃才60级，在参赛资格线上，生疏地骑士技能可能也让她的对手感到羞愧，稍微让让她，放她表现的机会。
对手会在琉璃被击倒竖握剑于目间，如同审判的天使。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想知道琉璃参赛的理由，他并不因为琉璃的等级漠视她的动机。不过他估计不会开口。
琉璃只清理过一些低等级的深渊魔物，跟来参观的冒险者了解过战斗。参加圣空的选拔，就好像...好像那种...跟家人打了几年羽毛球，第一次真正上赛场一样——羽毛球上拍一次，就拍不到第二次。
她没有了解人与魔物的区别是什么，她面对了一个有战略的人，甚至她的对手懂得权衡心计与正直的分寸。
——谦逊与公平。
相距四米，等待十秒后对手试探性先攻。
琉璃有敏捷的生存意识，能挡下关键时刻的一些攻击，用流光琉璃盾。
关于这个盾，有的人能看懂，有些人只能猜出是魔法技能。人们不反对多种技能类型的学习，不过琉璃可能会留下年少好高骛远的坏印象。
当格挡熟练起来，她的对手就开始显示真本事。蓄势，作为剑技中主流的技能，他将每一丝必要的攻击间隙都全身心的投入下一击的蓄势，就像在十六分音符间奏叠音一样的乐手一样认真。这种手法，不是说和老生谈经验就能学会的。
“骑士都要蓄力吗？”我不了解他们职业的文化。
“可能...”怨冥并不以为然，“...英雄主义传说听多了吧。”
琉璃找机会做出尝试，格挡后用更快速度刺出【防御反击】，对方并不因为等级差距而无视反击，并且在发现琉璃的枪上有穿透性的魔法时及时给盾附魔。
一触既退，双方都拉开了距离，而对方熟练到了在拉开距离的过程中已经开始蓄势。
琉璃本来不及为解除压制松气，她却镇定自若地挥了段枪舞，弹出了枪的附魔法阵，蓄力，冲锋，如同贴膜的流光法阵又附上了她的全身，她直接两步内加速到数十迈，突了措手不及。
对方不闪避，蓄势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往枪上撞，伴随巨大的“铿”的一声，琉璃骑枪被完好的弹起，震感从琉璃的手麻痹到头脑与下肢，对方并不知道流光琉璃刺有余波，刷刷啦啦开数十条红线。
挂了彩，但琉璃的大攻势也已被他缺刃的剑抗下了，他都不受伤势影响，圣光自疗是家常便饭，只需要一边明白了琉璃的技能，一边反击到琉璃眼前。
“输了吧。”
“输了。”
琉璃下场，对方用不失礼仪、不失严肃的目光送她下台，或许骑士应该这样。
她默默回到了怨冥边上，我坐上她的头顶挂下来量她的颈动脉，“你看到他的蓄力技能了吗？”
我随便说点话试探琉璃此时的脾气，顺便，了解她对作战的看法。
琉璃都还有闲心对我擅自上头的行为瞥瞥白眼，分析到，“他攻击得非常朴实，我其实也应该把技能融入普通的攻击里。”
我感觉她似乎游刃有余——不是因为我分析了这句回答的心理，而是因为琉璃的心率很稳定。
本来我们可以直接走了，毕竟入围不是我们的目的，但下一场是之前那个白毛妹子参赛，我们便各自有了兴趣。
我并不因为她的外貌有多吸引人，而是她其实一开始就在注意我，让我不得不关注她。
她的对手是剑士，而她是法师，穿淡蓝色的衣服，用冰结的法杖。
白蓝的布鞋遮到了脚踝以上，但大部分的腿都暴露在冰凝的雾气中，看得我都怕她中风。
剑士用的双持细剑，其实骑士也可以双持单手剑，不过能看出他是剑士，因为他脸上有肉眼可见的冷漠。
他前后手持剑迅速贴近，没有合剑直接十字交叉斩说明他不打算无脑突进，即使面对近战乏力的法师。
白毛的妹子——哦...她看起来比怨冥、琉璃她们的大些岁数——伸手在剑接近时瞬间结出了道道冰棱，像冰做的蛛网一样封住了对手的剑，让他骤停。但对方很快用后手跟上来、拉着刀光砍了冰棱，这是前后手错开攻击手段的好处。后劲顶着前劲破了防，这时候顺手接十字交叉斩。
白毛下蹲躲剑，右手直接反手挡他手腕短力点，格挡之果断，都能看到穿手而上的冰雾，仿佛柔道格斗之气力，然后身后的法杖挥上来，跟双剑剑士的技巧一样，乘胜追击。
只不过脚下的法阵推着硕大的冰锥拔地而起，毫不留情地把他穿到天上，伤口冻住，血并不会流出来，甚至会感到流动艰难，冻住了。
他的眼睛变红，背后出现高大的鬼魂，碎掉冰柱。
“这什么？”
“鬼剑士。”
将以魂养剑的剑士分支，将灵魂献给剑，会逐渐失去常人的理智，按理说这不能参加圣空选拔。
满溢的剑灵用黑暗元素凝结，便成了肉眼可见的魔灵。黑雾止住他的伤口，此时他作为魔灵的载体。
魔灵尖牙利嘴，肢体无实，无视白毛的冰结防御将她抓起拍落。
周围的骑士围上来防止他逃跑，最强的两位上来制止他，一个格挡应该切换进攻，圣光斩穿过灵体斩向本体，剑士接回意识十字接斩，光暗元素搅和了一下迅速爆开。
但他还没有稳住身体就被一旁的白毛抓住机会，冰雾挂在他身上锁定了他的动作，七零八落的冰锥将他粉身碎骨。
我其实有在奇怪她的战斗方式与身体素质，但既然这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我们还是跟着人群先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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